【米优】今天的AI先生依旧很精神
*此为点文 @米迦尔的蓝眼睛
*非常感谢苏卡的图片授权wwwwwww @Suka@米优不足中
*告白梗
*双向暗恋
*食用愉快
手已经快要冻僵了。
耳边是轻轻的翻书声,沙沙,沙沙。纸之间相互摩擦的声音。窃窃私语的声音在诺大的图书馆显得特别刺耳。雪落,左方的玻璃落地窗外是一片白色。雪只是飘落着,悄无声息地装点着整个世界,不聒不燥。左手拿着一本《斯普特尼克恋人》,反反复复地看着139页的那句话,他敲破脑袋都没办法理解。
“所谓理解,通常不过是误解的总合。”
——书里如是说。
优一郎实在是没办法理解。“理解是误解的总合”这一句话在他上上个星期拿到这本书的时候就日夜纠缠着他,在他的脑子里兜兜转转挥之不去,自己的思绪也围着这句话转,结果转来转去又转回了原点。
他有些懊恼地合上书页,将双手放进衣兜,热量一点一点传到冰冷的指尖。
因为,这句话和那个人的事情对上,就一点都想不通了。
他发呆地盯着书架,脑袋一片空白。右手无意识地反复摸着自己的手机按键。
他将手机掏出来。这已经是第三十七次了。
掏出来,点开屏幕,打开应用程序,打开聊天框,然后又一次发病一样地把屏幕又一次按黑,放回衣兜。三十七次,重复着这个动作。
他也感觉自己是不是疯掉了。早早和米迦尔说自己有事让他先回,猫着腰像小偷一样钻进这图书馆,找个靠窗的角落坐下,就为了早一些完成这件事,然而现在却像个被设置重复动作的AI一样不停地重复这个“掏手机”的动作。
他咬咬牙,心一横,以自己都不敢想的速度快速地在屏幕上按上几个字,然后泄愤一般地把手机又重新塞回衣兜。
——我爱上了一个人,怎么办?
他感觉自己混沌了,然后放弃了思考,思绪像草原里疯长的野草,割完又马上长出新的来,心脏急剧跳动着。
被发信的一方是AI。从几年前学校便设有所谓“心理健康小帮手”一样的聊天栏目对话框。被发信的一方是AI,因此不存在任何泄露个人信息的可能性。况且他是匿名登录。他作死一般地思考着对方会用什么方式来回答他的问题,只是AI,就算再怎么智能回答的方向都有局限性。况且还是学校组织建立的智能。问这种问题大概直接会被回绝吧。
什么“学生就应该好好学习,这种事情就放在一边吧。”
或者“对方一定不喜欢你,不要想着追求。”
要不然就是“鉴于你向智能AI提出这种不正经的问题,已经自动查出你的IP地址以及个人信息上报系统,虽不会公布但会提出警告”
他吓得抖了抖身子,感觉自己的背后出了一层冷汗。
完蛋了,果然“调戏”AI是不行的。
他赶紧将口袋中的手机掏出来,慌慌张张点开应用程序,刚想查看能不能撤回消息的时候:
——嘟
收信的震动音从手机传来,他吓得直接把手机扔到了地上。
幸好图书馆的地板上铺了一层地毯,手机没有被摔成块,它只是依旧欢快地嘟嘟嘟,叫嚣着可怕的AI已经发信回复。
算了,早死晚死都得死,早死早超生。
他默默地念出了这句自己在考试之前常常当作名言的句子,然后视死如归地瞪着眼睛望向屏幕。
——爱就去告白啊,说不定对方也喜欢你呢?XD
优一郎只感觉自己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,恐怕连血带肉地掉下里,自己的脸肯定青得像豌豆一样可怕。
这这,毫不犹豫地鼓励还加上一个表情?
字体的颜色有别于AI介绍上生硬而毫无生机的灰色,颜色是柔和的绿色,让人觉得很好亲近的绿色。这AI也太富人性化了吧?当今科技的强大值得歌颂啊。
在脑海里毫无诚意地赞扬了一番,手指又把上了键盘。
——可是我并不知道他是否和我抱有一样的感情... ...倒不如说我看似是最理解、了解他的人,但其实完全是误解了也说不定。
他将一直以来在脑海中晃来晃去的那个问题陈述了出来,其中还修改了好几次以确保AI能够看懂。嘛、说真的他自己也都搞不懂。
这一次对方迅速地回复了:
——那是《斯普特尼克恋人》里面的话?说实话,不论理不理解,都没有什么关系吧。不理解,就去理解好了。再说,喜欢一个人又不是非要理解他。
优一郎当然是赞同的,对于“不一定非要理解”这一点上。
可这和普通的男女之爱,不一样。
因为自己喜欢的是同性的,竹马。
百夜米迦尔。
优一郎望着头顶的吊灯,它静静地吊在那里,重力的作用和绳子的拉力平衡,使它一直停留在那个位置,不上升也不下坠,就像自己,被那个人所牵动的自己。记忆就这样倏然返青了。
两人是在同一个孤儿院长大的。童年的时光,是包着暗色糖纸苦涩的巧克力。孤儿院长大的孩子,都无时不刻品尝着这样的巧克力。太饿了,没有别的食物,只有这被人们称作“点心”的东西充饥。但那不是“点心”,至少对于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来说不是。
只是还好,因为米迦尔,百夜优一郎的苦涩巧克力里是甜心的。
冬天的夜晚总是寒冷的,窗外的街灯穿过苦涩和迷惘,从窗帘的缝隙射进来,总能照在他发金的头发上。孤儿院的床并不够多,孩子们都挤在一个房间里睡觉。而他,总是和优一郎相拥而眠。优总是不肯与他面对面睡的,那深刻的脸庞总是使他不安——究竟是为什么呢?也许是那时开始就埋下的情愫吧。而就算优一郎一次一次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而眠,优一郎总会在再次睁眼时看到那张脸,睡得很香很香,金色睫毛微微眨动的,一次一次为了和他相对而眠的百夜米迦尔。“因为我不看着小优的脸就没有办法睡着嘛。”米迦尔总是这样说,明明自己就只是个孩子。那是十岁时的记忆了。
夏天的夜晚也不尽是凉爽的,空气中弥漫着闷热的气息,陈腐的鱼腥味总是从孤儿院附近的鱼店里飘散出来。只是每一天在米迦尔的帮助下完成了功课要爬上床的时候,他总是会变戏法一般地变出一根冰棒,乐呵呵地递给优一郎。优一郎也毫不推让撕开包装纸就啃,也不管牙齿是不是要冻掉了,总是这样,总是能在苦丝丝的滋味里面不经意间窜出一点清凉的甜。
“长大以后小优要一次性还给我的哦,冰棒。”他总是捏着优一郎的脸蛋,侧着自己笑脸。
每一个夜晚,在米迦尔的温暖话语中入睡,每一个早晨,总是被充当人肉闹钟的米迦尔连拖带拽地闹醒。
笑与泪,经历了太多。感受了太多。
他不清楚,自己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这份感情的。早就已经不再是“朋友”,而是更加深刻的“家人”,或者说是比“家人”更加深刻的“家人”。
因此。
——不,有关系。我和他,都是男性。
再三犹豫之下,优一郎打出了这行字。
他不奢望任何人去理解,哪怕是这个AI。同性婚姻在日本还没有通过。同性恋依旧不被大多数人所支持。大多数人,那些认为恋爱是以繁殖为目的的,或者潜意识里面是这样认为的。
因为他们不懂得。羁绊这种东西是这样的坚不可破。它跨越了性别,跨越了种族。那是绝对不能够被分开的羁绊。对方付出的一切。他想,不论告诉不告诉米迦尔这份感情,他都应该让自己承认。撇开一切乖戾的性格,他必须承认,他发自心底地想。
优一郎瞥见图书馆灰白墙面上的钟,已经是晚上八点半。他应该回家了。回到他们的家。
东京的一月份是寒冷的,虽不是冷到刺骨,冻一冻也算舒适,但还是让走出有着暖气图书馆的优一郎紧了紧大衣。
外面还在落着雪。校园已经没有多少人了,偶尔有一些被留堂的学生急匆匆地赶回家。他从图书馆走到室外,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带防雪用具。雨伞、雨衣都没有带在身边。平常和米迦尔一起回家,自己总是不需要担心的。
优一郎站在雪里,伸出手掌,接着雪花。
“米迦。”
他突然喃喃道。毫无征兆地。
“我在。”
不再有雪花飘落在手心。自己被罩在大伞之下。他听到富有磁性的男音,眼瞳微微张大,还不等反应过来,冻僵的手就已经被握住,塞到了对方的大衣口袋里。
“这样暖和些。”他说。
两人便不再说什么,穿过校门口往外走。雪继续落,优一郎把头埋地很低,嘴唇被围巾遮住。
很快,雪地上就留下两人的脚印。走路的步幅是不同的,而跨步大的脚印总是会故意放慢脚步等着跨步小的脚印。
庄严、圣洁、安详、恬静的雪花,能够读出什么?
米迦尔最近总是异常沉默,对于优一郎是和以往一样上心,但眼底总是藏了些优一郎读不出的情绪。他从没有这么迷惘又些许烦躁。
不,曾经是有的。
那是一年前,两人十六岁时的事情。
优一郎和米迦尔从孤儿院搬了出来。
两人并没有任何财力,住的地方也没有。一切都是问题。
孤儿院资助的资金快要用完,而米迦尔对优一郎只字未提这件事情。
每一次,每一次优一郎向他询问时他只是无力地笑笑,摸摸优一郎蓬乱的头发,然后嘶哑着声音说:
“没事的,我来养小优就好。”
优一郎总是不服气的,然后跳脚起来骂米迦尔用好像要养女人一样的口气说这话。
米迦尔只是无力地笑着,摇摇头,不再说什么。
那也是寒冷的一月份。两人从高中校园回家。雪没有落得这样大,米迦尔一次一次紧紧优一郎红色的围巾,又给自己戴上同款的绿色围巾。两人在雪里踱步。
“米迦!来打雪仗吧!”
也许是心血来潮吧,他想要再现儿时常玩的游戏。
米迦尔的眼帘低垂,不看优一郎。
“才不要,太冷了... ...”
优一郎只感觉心中狠狠一颤。
虽然不清楚米迦尔为什么时常露出这样忧伤的表情,但他不希望对方一直这样下去。什么都好,只要能让他开心一点——
“呐呐~来玩嘛来玩嘛!”
米迦尔依旧没有停下来,步履坚定,见优一郎还停在原地,才转过身来扯出一丝笑容。
“吵死了... ...”
两人于是非常“不愉快”地玩了一场打雪仗。只是打完雪仗后两人衣冠不整的滑稽的样子,惹得双方都笑了起来。
优一郎后来才知道,米迦尔那段时间瞒着他和一家经纪公司签约了,他从小就对这些娱乐圈毫不感兴趣。虽然从小有自学小提琴,也很喜欢音乐,但绝对不想以此为职业的。但他还是去做了。为了他的小优。
公寓里学校不远。穿过两条街道便到了。米迦尔进门后帮优一郎拍掉身上的雪花,又将自己的拍掉,然后走进厨房。
“小优,你饿了吧?我今天煮了咖喱。”
模模糊糊的声音隔着厨房的水声传来,优一郎才觉得自己真的很饿。不过他却是满足的。因为这是家啊,有米迦尔在的家。无论怎样,都有那个人在的家。
他突然有些想流泪。自己被他救赎了太多,被他守护着。
“真是的,只是看书的话不需要叫我先回来的。我还以为小优勾搭上哪个女孩子了呢~要先带给我看看哦,如果是那样的话。”
优一郎在侧面看不出米迦尔是什么表情,此刻他却是无比想要知道。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嚎叫着“快告诉这个男人你爱他”。
可是依然做不到。
“哈!不可能的!我优一郎可是看不上那些女恐龙的。”他特意加重了“恐龙”二字,惹得米迦尔发笑,还一边嘟囔着“小优果然还是个孩子啊”这样的话。
优一郎细想,自己的每一天都是这样的幸福。和米迦尔在一起,这样的幸福。
——同性?都是男孩子的话不需要担心被拒绝后做不了朋友哦(不过很有可能成功吧),对方是怎样的人?喜欢什么?
——我,决定要告白了。
优一郎在睡前翻出手机,看到了AI的回复,他打上坚定的语言。
不能再骗自己。
——他啊,很温柔,和我是竹马,总是为别人着想。啊,他和我一样很喜欢吃咖喱。嗯,从小的习惯吧。
虽然有许许多多的细节可以说出,但优一郎还是概括性地总结出了这几条。
咖喱,属于他们在孤儿院共同的回忆,温暖的回忆。
——啊哈,这样啊?哦。那么,你亲自给他做一次咖喱怎么样?我相信如果他也喜欢你的话,在只闻到咖喱的味道的时候就会直接说好吃了吧?
优一郎越来越怀疑这到底是不是AI了。不,他要相信学校的承诺,承诺书上写了是AI。
不过这样的语言... ...
不得不说,这样的建议是不错的。优一郎只自己煮过一次咖喱,那是还在孤儿院的时候煮的,并且还有米迦尔在一旁指导。
他觉得煮这玩意比做化学实验还要难太多了。说不准自己会把厨房炸掉。
不过。
——谢谢建议,值得尝试。我明天一定会做,之后告诉你结果。
他的内心像小鹿乱撞,为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感到既期待又害怕。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像娘们一样担心受怕的又感觉极其憋屈,狠狠地啧了一声。
左手拿着菜谱,右手拿着汤勺,嘴里叼着一根筷子。左脚边是一瓶泡沫灭火器,右脚边是一大桶水。
防火安全,从优一郎做起。
胡萝卜、土豆、洋葱、鸡肉切成丁,翻炒,炒好后出锅,锅里加点油,稍炒,材料放入,放水,使水漫过食材,用大火煮开,煮开后转中火,煮到土豆块酥软,放入菠萝、咖喱块。
意外地没有发生爆炸。
食物完成。气味倒是很香,空气中也弥漫着咖喱的香气。简直和在孤儿院吃的如出一辙。不过优一郎倒是不敢试吃。免得自信心被自己吃没了。
他将咖喱放到保温煲里面,眼睛盯着墙面摇摆的钟。
滴答,滴答,滴答。
——今天是他的工作日,哦,他现在是刚出道的明星。他还没有回来,我有些紧张。
滴答,滴答,滴答。
——我等一下要说些什么?像你说的问他好不好吃?唔 ... ...
滴答,滴答,滴答。指针指向八点。
——我果然,还是... ...
滴答,滴答,滴答。指针指向八点半。
——放轻松,说些你想说的就好了。
滴答,滴答。
——我会成功吗?
滴答。
——会的。我保证。
咔哒,门被打开了。
米迦尔出现在门口。带着些许的倦意和有些浓重的黑眼圈。粉脂盖不过。他一身黑色的大衣。急促地呼吸着,他是跑回来的。
“我煮了,咖喱。”优一郎一顿一顿地说。
米迦尔带着倦意微微笑着,轻轻撇着头,湛蓝色的眼眸带着无限的温柔。简直和小时候一样。
优一郎怀揣着各种无比复杂的心情走进厨房,将那一盘咖喱饭端出来,端到米迦尔面前。
米迦尔突然轻声笑了出来,晶然的双眼明亮。没有关上的窗户吹进冷风来,优一郎赶紧跑去关上。
“总之,你快尝尝... ...”
“很好吃。”
话还没有说完。就已经被抢先说了。
优一郎疑惑地转身,看到一口都没有吃的米迦尔。
“很好吃。还有,我也喜欢你。不,我爱你。”
他又重复一句。
优一郎愣在了原地,脑袋当机。窗户还没有关上,冷风灌了进来。米迦尔站起身一把把他抱到怀里。
“我是AI先生。小优太不仔细了,每个月都有两天检修期是由人工回答问题的。”
米迦尔轻吻优一郎的发尖。
“不过没关系,我知道小优爱我了,我也爱你。”
他一遍一遍重复。
“我爱你。”
优一郎反应了过来,没有恼怒,没有更多的语言,他回抱那有力的肩膀。
“我也是。”
AI先生今天也很精神。
Fin.
*其实原本的点梗是校园梗,但是我写偏了呜呜,米蓝抱歉!况且还拖了这么久!
*各位太太和看官要注意保暖(我在广东就觉得好冷啦最近),也不要太晚睡。身体最重要!身体是革命的本钱!(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