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米优】等你成熟,待你回途


大家好,我是Cia,我回来了。

1

2016.11
我才发现,他有极好看的眼睛。
我望进去的时候仿佛能看到星辰。里面光暗明灭,好似映照了一片都市霓虹灯,它们在那双眼睛里聚集又散开,呈现橙红色的火热的光,最后由一串火把轰然分裂,成为令人心痛可惜的火星。我眼睁睁看着那些火星冰冷地投射到我的眼里、向下,身上。然后火星彻底变成了冰渣子,扎得我生疼。
我在这个时间的空档里艰难地等待他的回话。这段时间若有形体的话,一定是一把利剑的形状,它把我的灵魂从身体里狠狠地揪出来、分崩离析,然后将残片硬生生拼接起来,重新塞回我体内。
我脑壳生疼,心更疼。
他被冻得发白的唇瓣紧紧挨在一起,仿佛连开口说话都变成了非常困难的事情,然后我看他咬着牙开了口,他的虎牙在夜晚路灯下看得愈发清晰。
“好。我答应你,小优。”他说,声音是抖着的。
“我们分手。”他接着说。一个一个字如冰锥一样狠狠刺在我心脏上,我感觉耳膜生疼,全身的每个细胞若有语言能力的话此刻一定都在叫嚣着一个字——不。
不要分手。你不能答应。
“我......不后悔。”他接着讲,用力抹了把眼睛。我看到他手腕处的那个黑色手链,还有那上面吊着的“MY”字样的图饰。旁边有车经过,车灯猛地一下打在那金属的装饰品上面,在我眼睛前猛烈闪了一道。我甚至有点站不稳。
我就要缴械投降了,马上——马上我就要循着我猛烈跳动的心跳冲过去,扯着他的衣服让他温暖的怀抱把我裹在里面,让我永远——哪怕是死在他的怀里,死在他紧紧的拥抱、让我心口钝痛的,真真切切的爱情里。我甚至就要冲上去将自己的嘴唇堵上他那哆嗦着一张一合的唇瓣,然后说对不起,说我错了,说我们不能分手——怎么能呢?
所有的思绪交集,我最后的动作却是保持了僵硬的身姿,动也没动一下。
他说了最后一句话。
——“我爱小优,永不后悔。”
我看见他流泪了,然后转身了。
他走了。白色的羽绒服在寒风中随着他的步伐上下摇摆,连那脚步都好像在打颤。

我没有走上前去。他没有回头。


2
2016.10
“你回来了?”厨房里传来米迦的声音。
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踱进去,没有应他,我随手将外套搭在了客厅沙发上,注意到它因为我挂的位置不对而滑落下来,也无暇顾及。我回房间直接锁了门。然后揉着酸涩的眼睛脱了力一般地瘫倒在床上。
哭不出来,也讲不出来话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。正是米迦的脚步声,不轻不重,踏在木地板上。我熟悉他的脚步声。
“小优,给我开门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、很温柔,好似水一般从门缝处流溢进来,裹着我。我却也没应他。就这么呆呆地看着门,门外有他,我知道。但我却不在这房间里。
“小优,出了什么事吗?”他继续讲着,语气里带有了些许的担忧和顾虑。
我这个样子其实不多见,当然不。他温柔内敛,我稍急躁外向,但我们都是有话好好说,从来不藏着掖着的类型。这种情况估计——我一回家鞋子脱下来摆都没有好好摆放、外套放在客厅掉在地上了也不拾起来、一进门就反锁了门,而且对米迦的询问根本不予以回应,怕是会把米迦急死。我心里揪了起来,但也动不了,一动也动不了,就好像高位截瘫了一样,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瘫倒在床上,还顺带失去了语言能力。
敲门的声音停了下来。
“小优,今天我的科研资金批下来了,噢,还有——之前和你说的科研项目负责人,史密斯教授,又塞了两个新人到我们这个组里面,让我带呢。组里面还有一个小姑娘,给我推荐小说呢!小优你猜怎么——”
他站在门口,声音轻快。说着这些琐碎又让人放松的事情。我也稍微冷藏了我那些糟糕的回忆。
“那个小姑娘给我推荐了小优写的小说呢!还眉飞色舞地讲了真子和花依的爱情故事,讲到结局的时候她都哭了出来。最后一句话愣是没讲下去——她说'小说的最后......'”
“我给她补上了:'真子和花依跨越了各自心里最难跨越的坎,终于走到了一起。'”
我侧耳听着,这一刹那还真是被米迦逗得忘记了烦恼。撇出了个大概很难看的微笑。还好隔着门,他看不见。
“她还有些惊讶——她不知道我和小优的关系呢。当然我没有告诉她,我和她说我也是百夜优一郎的粉丝,她的眼睛都闪了光,尖叫说'教授也是吗!我的天啊!'这样,把我都吓了一跳呢哈哈哈......”
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却又急速跳了起来。
——我们的关系。
我又跌回了那个深渊。这两个字就像绳索——我连一寸也都动不了。又一次倒回去。
门口倒是没有了动静,我此刻又有些担心米迦,起身走向了门边,咬咬牙,决定把锁打开。
但我来回拧了好多次,都发现根本打不开。怎么回事?锁用的时间太久了,里面什么部件坏掉了卡在里面了?
“米迦.......”
“我在。”门外传来他的声音。原来他半步也未曾离开,一直守在门口等着我给他开门。我的心里“咯噔”了一下,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狠狠戳了一下。
“门好像卡住了。”我整理情绪,找回了自己的声音。
米迦沉默了良久,我听到他脚步声渐渐远去,知道他是去隔壁房间里拿撬锁用的工具箱了。便一直倚靠在门边等他过来。没想到的是他的脚步远了又近了,接着又出乎意料地远去了。
“米、米迦?”我喊他,没有回音。不知道他去哪了。而后我分明听见了开门、关门的声音。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。在原地愣了半晌,我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——这家伙他要从窗户爬上来!
这个念头把我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。这里可是三楼......他爬上来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岂不得搞成残废,要是摔的位置惨一点——后脑勺,那估计救不回来。我冲到窗边去看他。
好嘛!这家伙还真的在爬窗!还背了个黑色的背包。
那家伙看到我在看他,轻轻抬起了头朝我露出一个好看到醉人的微笑,可我还是在心里不住骂他混蛋!这混蛋连命都不要了!笑脸再好看有什么用!我几乎是要气急败坏了,却一点儿也不敢表露出来,生怕我做一个多余的动作会影响他爬窗。
眼看着就爬到二楼了,我又不敢喊他。怕把他吓到了直接给摔下去。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,想想个什么法儿接应他。才发现他不需要。
一晃眼的功夫他就已经爬到窗边了,再过个窄道儿就能窜进窗户了。
他一下没站稳,晃了一下身子。
“米迦——啊!”我尖叫出来。看他双手还抓得牢牢的,其实没掉下去,我都快给他跪下了。
他翻进了房间。我一把抱住他。
“米迦你命都不要了——你吓死我了,米迦——。”我被他这么整了一通,声音都是抖的。
他回抱,拍着我的后背,安抚地朝我微笑。
“小优的烦心事情解决之前,我都不会有事的。”
我呸呸了一通,象征性地把晦气除掉。
“你这什么话啊!喂——米迦!”正气着呢,他一点也不在乎地捏了捏我的脸。
气都没法生了。
他转身,拿出藏在背包里的东西。我瞅了瞅,发现是一个饭盒。打开来一看,是一份晚饭。“现在去叫撬锁公司的人来估计得要个把小时。怕你饿坏了,在房间里晕过去。别生气,我们小时候都不知道爬了多少次窗,也没见摔着了哪次,你看我这不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吗,小优。”
我瞧见他只拿了一双筷子。眼角跳了跳。
“怎么不多拿一份饭?你还没吃吧?”
“怕太重了摔下去.......”

——混蛋。这个彻头彻尾的混蛋!命都不要的混蛋!
我轻轻给了他一拳,他没伸手挡,而是用身体承受了这一拳。看着我红掉了的双眼,他的目光有些迷迷茫茫,我从那双蓝眼睛里读出了分明的心疼。
我此刻冷静了下来,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了——一句话也讲不出来。我像个结巴一样愣在原地,把刚才想好的所有说辞忘得一干二净。我怎么能忍心和他——我的米迦说出那些来呢,我办不到!
“小优,眼睛都红了。”
他轻轻悄悄地靠过来,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耳畔,在我心里激起好大一阵波澜,心跳又极急剧加快,我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,那独属于米迦的气味儿,温暖、亲近,又带着点距离的深蓝色一般的气味。那种气息包围着我,让我好好地感受他带来的所有温暖——所有的一切却让我觉得十分不安。
“怎么了呢?能和我说说吗?”他继续温柔地呢喃,好像念诗一样。
我很难将理智和对他的情感分离开来。它们早就不是分开的两个个体了,而是合二为一了——包裹着我激烈的个性,把我们的感情和所有的回忆好好地裹在里面,然后注入我的整个灵魂深处,成为我整个人的一部分,割舍不开了。
——优一郎,你怎么能够这样残忍呢。
此刻我无数遍谩骂谴责自己,我很难开口。喉咙堵得慌。我用目光扫过眼前这个我深爱的人,他的有些干裂的唇、白皙的脸、高挺的鼻梁,仿佛闪着光的湛蓝色眼睛,还有那双眼里投射出来的温柔和担忧。他出了汗,汗珠挂在金色的发丝儿上。他的手一点点抚摸着我因痛苦揪起来的眉头,好像在把它抚平一样。
然后我几乎都不敢相信,我就如他所说的那样,将我烦恼的事情直接说了出来。

我闭上了眼。
“我母亲让我.......结婚。”
“和上次那个女的。”

我感觉到米迦手上的动作顿了顿,停下来了。我睁开眼。看进他的眼里。
侧了脸他把手放下去了。很久,他都保持了沉默。我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。我说出来的本意是想与他商量此事,如何解决,什么对策。我知道我们会一起度过难关……对吗……
他在想什么呢?
我等着他开口。
他却什么也没说出口。开锁的人来了以后,撬开了门锁,他客气地给了钱,送开锁师傅离开。然后他转身进了另一间房。一句话也没说。

我一夜未睡。他估计也是。
隔天早上,他红着眼来找我。
“我想了很多遍。”他说。好像很平静。
“你要做什么、怎么做,我都相信你有这么做的理由。我永远、无条件这么相信。”
他的眼睛好像闪着光。语气平静地和说“今天吃拉面”一样,没有什么区别。
“小优,你想怎么办,就去做吧。”
他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
“因为你是我唯一想要共度一生的人。”




3
我们还十分年轻的时候,就已经把对方当作整个世界。
但是我不成熟,他也不成熟。
我以为在爱人面前,什么都可以摊开说、什么事情都一定有个完美方案来解决;我以为日子会一直平淡地过下去,我和米迦一起长大、变得成熟,最后能够一起老成老头子;我以为我不需用跨越什么沟壑、打破什么障碍,就能一直陪在米迦身边,就能将他留住。
米迦也不成熟,他以为我所说出的“现状”就已经是我的“最终想法”,他也并不善于沟通,他认为我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,如果我不和他在一起,能够获得更大的幸福的话,他宁愿放手。他无条件地信任我、爱我。最后他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。
那段时间,我们都很痛苦。
因为我不成熟,我猜忌、疑惑,甚至,我恨上他。那时候的我觉得,他口口声声说相信我,最后却把问题推到我的身上,仿佛没有意识到地让我一个人做出决断。
最后的我,搬出了那个共同住了很多年的家。躲躲藏藏的生活结束了。我的心却空了。
我站在他任教的大学门口,往他办公室的方向看去。我看到了那抹金色。他也看到了我,下来了。
然后我和他说了那句话。那句让我后悔了将近十年的话。
——“我们分手吧。”


4
2024.7
转眼过了很多年了。
我放弃了写作,转为从事商业地产一类的开发。并不是没有觉得可惜。
离开日本的第一年,我还带着怨气和愤恨,还有难过痛苦。我忘不了米迦,忘不了这个和我同床共枕那么多年的男人,我忘不了他在我耳边的呢喃、忘不了他的气味、忘不了他温柔的微笑、忘不了他的便当。我也愤恨他,恨他没有挽留我、没有和我说“不”、没有发现我其实根本不想离开他。
这种浅层的执着几乎持续了三年,最后它慢慢变淡在表层,而转入更加深层的刻骨铭心。
第四年,我已经连滚带爬在市场上树立了一些产权。房地产行业并不如写作那般稳当,出手大,才能有机会,同时,出手越大风险越大。我的同行跟我说,叫我不要那么冒险。我摇头拒绝,单干了。我才发现米迦对我的影响已经是深入骨髓的了,曾经我轻浮、率真却缺乏头脑,不知道见好就收。但我现在知道自己能抵挡住一定的诱惑。我也知道自己的心。
我知道我没有一刻不在想着米迦。
我是同性恋,我爱米迦。曾经的我因为不成熟、不自立,把我们一同逼到了这个边缘。让家人默许的唯一办法就是真正独立起来。
经济独立就是第一步。最重要的一步。
在每一个难熬的夜晚,我都掐自己的手臂,一遍一遍和自己说:你是同性恋、你爱的人是米迦,你必须奋斗、必须立足。你是同性恋,你爱的人只有米迦,你必须经济独立。
我是同性恋,我爱米迦。
我一路一路走下来,风风雨雨都见过了。
然后我在第七年,被合伙人骗了,一瞬间丧失了大部分的财产。我那段时间非常艰难。从社会高层一瞬间几乎是跌入底层低谷的感觉是平常人很难想象的。我没有告诉父母,也不敢回国。但很不幸,国际新闻报道了出来。
那是个雪夜,可笑吧,又是他妈的雪夜。我的手指冻得几乎没有了知觉,指尖夹着口袋里摸出的最后一根烟,点上,在街边靠着。
就那么一瞬间,我几乎是绝望了的。
我丢了所有东西。我的爱情、我的亲情、资产、人脉。我一个一个打那些在商场一同混的“同伴”的电话,一个一个电话被挂断。
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街边站了多久。直到我手机响了。
我几乎,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——“这些钱汇给小优了。好好度过难关。叔叔阿姨那边我瞒过去了,要不然两位老人会急坏了的。”
我流泪了。嘿,那家伙,他还在那里呢。
他还在这里。
第九年,我拼了回去,终于收回来属于我的资产。
这九年我没有回国,一次也没有。我狠心地将自己切段在一切感情之外。
我没有结婚,当然没有。
而这九年里,让我学到了太多太多。
这九年,也浪费了我很多的时间。

这九年里我不曾回过家。我不曾安眠,身体状况一团糟。

没有米迦的地方,怎么能叫家呢?


5
2025.11
我发短信给了米迦。这五年里唯一的一次。
——“我回来了。”
却没有回信。没有。
他好像消失了一样。


6
我疯了地找他。
我跑到我父母家里,胡子拉碴、一脸疲倦,我爸坐在屋外晒太阳,看到我这么个流氓一样的“陌生男子”闯进门,吓得都要拿扫帚赶人了。等到我喊他爸的时候,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才表现出应有的震惊。
我和老头子拥抱,他骂我是不孝子。
我说,老爸,我终于能把爱的人追回来了.......
他点了点头。“去吧。”
他仿佛已经知晓了一切。
我母亲好像非常难过,但也扯出了一丝笑容。
“孩子。去吧。”


我转身,在街道间穿梭。
我跑到我们同居的屋子瞅,才看见屋里主人都已经换了。问了半天也没有问出来米迦去哪里了。我站在墙边向上看去,看米迦曾经爬上去的地方,很高。但他当年怎么就义无反顾地爬上去了呢?怎么跨越障碍、翻山越岭时候一点也不胆怯呢。
米迦不在这里。
夜幕降临了。我的心几乎揪在了一起。之前他给我发短信用的号码已经停用了,以前他用的社交账号也好似好几年未上线,一切一如九年前我们分手的那个夜晚。
我一个人走的,也一个人回来了。
所以米迦你到底在哪里啊!
我走过我们的学校、街边小店,没有,没有。全都没有他的身影。
到处都没有他。
我想起了九年前那个夜晚。
他的眼睛。闪着光的眼睛。
他说着“我爱小优,永不后悔。”的那个夜晚。
身边的景色急剧向后倒退,我的耳畔传开的是呼呼的风声。喉咙发干、眼眶发红、鼻子发酸。我的双眼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明亮,仿佛它们的存在只剩下了这点意义——这点至关重要的意义。
找到那个我爱的人。
这一点意义,也足以让我在尘世狂奔呼喊,燃烧思念悲愤,迈开脚步、踉踉跄跄往前奔走了。
我奔到了他任教的大学。主教学楼下。
我看到了穿着单衣、缩在轮椅里的米迦。



7
除了要死死抓住他以外。我再也想不到别的了。
你变成了什么样子,你都是米迦。
你都是那个表面冷冷的,其实内心不管对谁都十分温柔的人。
你都是那个会喊着“小优小优”然后,蹭过来讲些家常事情的米迦。
你都是那个爬墙上来,就怕我饿着了的,米迦。
你都是那个一到冬天,白皙的皮肤就会被冻得红红的,但还是要脱去围巾围到我脖子上的米迦。
你都是那个只比我高三厘米,还比我轻的、不要命的混蛋。

你什么也不是。你就是米迦。
“我爱你,永不后悔!”我喊着,跑了过去。浑身都在抖。
我往进了米迦依旧湛蓝的眼睛里,把他成熟了的面孔望了进去。把他的全身上下刻进我的心里。彻彻底底。
我看到了他眼眶里的泪水、感动,还有惊喜,也有点难过和不忍。
“你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。”
我冲过去,把他按进我的怀里。

8
米迦是在我和他分手的那个夜晚出事的。他那时候坚持和我说完话,已经是感觉身体被彻底掏空了。过马路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是红灯。司机酒驾,直接撞过去,他双腿瘫痪了。
我抱着他的腿,和他说,你什么样都是一样的。
我对他穷追猛打了一年,很艰难地,我们才再一次团圆,我和他说,没有他我不能完整。
过了三年,他才愿意告诉我的。
他说这不是我的错。什么都不是我的错,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。
他说到这里有点不忍地摸了摸我的脸,然后说他本不应该再和我在一起。
我知道他什么意思。他怕拖累了我。
“米迦。”我说,“好好活下去。”
“要不然我就陪你去了。”
我这一句话把他差点没吓出心脏病来。他把我紧紧箍在怀里,生怕我跑了。


又是一年十一月。我推米迦出门。他拍了拍我的脸,让我低下头去。
我照做了,他把脖子上围热了的围巾仔仔细细地在我脖子上围了两圈。一如往昔。
一点都没变。
然后我们又去了他任教的大学门口。很多人和他打招呼。都是学生。一个个喊他“百夜教授”、“百夜教授”的,喊得特别欢。他拉着我的手,跟孩子们一个个介绍。
“这是我爱人。”他说。
我有点儿不好意思,他于是轻轻在我脸上掐了一下。
等人都快走光了。他伸手过来,和我十指相扣。
下雪了。
这次我把围巾褪了下来,弯下腰给他仔仔细细地围上。
米迦顺势勾住了我的脖子,给了我一个吻。
“谢谢你,回来了。小优。”他说。
我摇摇头,回吻他,看到他眼眶红了。
“对不起,以后可能要给你添麻烦。”他接着说。我知道他指的是他的残疾。

“说什么傻话,米迦。”我说。“你是我唯一想要共度一生的人。”


Fin.


写了一个晚上,我才发现我真的很爱米优。快两年了,一直都在。米优带给我的感动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。

这一篇也是即兴。“共度一生”的梗来自priest大的《默读》,超喜欢这个句子qwq

知道最近米优冷了很多,但我好喜欢,所以写了文,也不求有多少人看到吧,若你看到了且产生共鸣,能够留言一句两句的话,我真的会十分十分感激。

谢谢阅读。我爱米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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